腾讯《棱镜》作者 王丹薇
腾讯《棱镜》从多方信源处获悉,就在本月 13 日,FF(法拉第未来)内部员工的确被告知融资有望的消息。
"应该是有资金进来了。" 一位 FF 高层对腾讯《棱镜》表示,"一些公司内项目有资金可以启动了。" 而对于资金的来源、规模和股权,这位 FF 高层一概不知。
另一位 FF 高层对腾讯《棱镜》表示,知道这次融资细节的只有贾跃亭和包括投资部门在内的极小圈子,不超过五个人。
自 12 月 5 日,腾讯《棱镜》独家报道 FF 接近完成 A 轮融资的消息以来,外界对资金来源有种种猜测。李泽楷、联想等多方 "疑似" 投资人纷纷公开否认,而真正的 "买家" 则从未浮出水面。
12 月 17 日,《证券日报》援引 FF 美国公司员工发布消息称,洛杉矶时间 12 月 13 日,贾跃亭在 FF 内部全员大会宣布,FF 完成了超过 10 亿美元 A 轮股权融资,自己将出任 FF 全球 CEO 和首席产品官。
不过,对于此次至关重要的融资进展报道,FF 官方强调不作评论,而 FF 员工也没有刷屏庆祝,内部甚至仍旧充满焦虑。
一位 FF 员工对腾讯《棱镜》表示:"我只关心是否能发年终奖。"
另一位 FF 员工对腾讯《棱镜》回忆起过去一年在公司的经历,不胜唏嘘,"这一年跌宕起伏,感觉经历得比十年都多,自己老了不少。"
多位 FF 中高层员工对腾讯《棱镜》表示,此次融资在尘埃落定之前,都有变数。
如果融资消息确实,首要问题是,谁是投资人?
一位 FF 前高管对腾讯《棱镜》表示,今年十月,有一位 FF 高管赴中国和一汽接洽,"我认为一汽并非 A 轮的投资人,那次谈判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贾跃亭在今年 11 月初对腾讯《棱镜》表示,自己来到美国之后,90% 以上的工作在融资。然而,虽然不少汽车业内人士对 FF 在洛杉矶总部的设计中心的研发成果表示肯定,但是投资人对这家公司的考量因素,已经远超产业分析的维度。
一位消息人士对腾讯《棱镜》表示,很多投资人在做尽职调查时,看到 FF 巨额债务,都望而却步。"这家公司的 A 轮融资有可能需要先补上之前的债务亏空,这意味着本该用来发展壮大的资金并没有真正流向研发和生产,这种担心吓走了不少投资人。"
信用方面,这位消息人士对腾讯《棱镜》称,贾跃亭对乐视系公司的管理方法令人担心,如果新公司仍由贾跃亭主导,不少投资人则不愿意买单。此前亦传出贾跃亭在公司内部受到 "已经无人愿意相信" 的质疑。
这种情况下,加之 FF 对于此次融资前所未有的保守态度,有接近 FF 的人士认为,作为 FF 最著名的信徒,贾跃亭本人很可能是此轮投资人,而让他自己担任 FF 的全球 CEO 和首席产品官也能说得通。
在 11 月初接受腾讯《棱镜》独家专访时贾跃亭表示,在产品上,自己是独断的,"没有了我,FF 就只是一家平庸的公司。"
该人士还对腾讯《棱镜》表示,贾跃亭正在处理乐视非上市公司的资产,"在将乐视上市体系完全交出后,乐视非上市体系很有可能不复存在"。这位消息人士指出,"其中一部分钱,可能用于归还贾跃亭国内的欠款,另一些则有可能投资了 FF。"
贾跃亭从非上市公司体系获取资金,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开始操作。一位近乐视人士对腾讯《棱镜》表示,贾跃亭在今年 7 月远走美国之前,曾给自己在乐视最后一位重要的 "老搭档"、有 "九千岁" 之称的乐视移动 CEO 阿不力克木 · 阿不力米(阿木)下达了一项 "不可能完成" 的任务 --- 再次利用易道用车和世茂 · 工三项目质押套现。
"此前工三已经向中信银行质押贷款了 10 亿人民币,但是这处地产的上面楼体和下面停车场是两个产权,所以在质押的过程中,有些麻烦。" 这位消息人士说,"如果贾跃亭再次对工三质押成功,来为 FF'输血',我也并不意外。"
除了国内业务,贾跃亭手上还有此前布局电动车领域的资产。一位近 Lucid 人士对腾讯《棱镜》表示,贾跃亭在电动企业 Lucid 的价值约 4 亿美元的股份,可能接近或者已经出手,而这部分钱,也可能是 FF 的 A 轮弹药。
一位 FF 员工对腾讯《棱镜》表示,如果在 2018 年 1 月的 CES(国际消费电子展)之前,FF 仍没有最终敲定 A 轮融资,那么这家公司就会因没有资金支持而倒闭。而即使有了 10 亿美元的资本,这对于成就 FF 来说仍是杯水车薪。从某种角度上看,解决 FF 问题的关键因素也许并不是钱。
10 亿美元虽然已经是天文数字,但是和贾跃亭的造车梦想相比,只是个零头。上述 FF 前高管对腾讯《棱镜》表示,贾跃亭对产量的构想是年产 300 万台。"这就需要 10 座工厂,一座工厂投资 10 亿美元来看,那就是 100 亿美元,这样的公司即使融资充足,10 年内也没有盈利的可能。" 他说。
一位 FF 的供应商对腾讯《棱镜》表示,"在别的公司一年的预算,在 FF 一个月就花完了,从我的角度看,这家公司此前是花钱无度的。"
公司治理方面,虽然 FF 吸引了不少全球顶尖人才,也有多位现任和前任 FF 高管对腾讯《棱镜》表示,"老贾是很有个人魅力的人","贾跃亭很善于说服别人完成他的梦想",但是公司财务不透明,创始人 "一言堂" 的现象,令绝大部分高管,尤其是外籍高管无法适应,以至于很多离开了公司。
而在中层员工中,离职情况也屡见不鲜。可以说,现在的 FF 在人才储备上,和去年已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确定的是,不管 A 轮融资是否是贾跃亭自掏腰包,他一定会在 FF 中继续扮演重要角色,而这家公司的成败也注定都要写上 "贾跃亭" 三个汉字。曾为乐视上市公司资产开出 150 亿元支票的孙宏斌,曾在贾跃亭位于洛杉矶的住宅中说,投资 FF 可以,我愿意出 7 亿美元,"但是老贾不能再领导公司"。
一位 FF 员工对腾讯《棱镜》表示,"如果老贾和公司不彻底反思此前的错误,那么公司拿到钱也只是得到了暂时的喘息,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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